编者按
北国江南天赋毓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一方水土，一方风物。红黑白绿*颗颗含情，天地石水人粒粒沁香。天赐黑土地，描绘牡丹江历史画卷;天赐石板米，谱写牡丹江现代华章。舌尖上的晶莹醇香，一菲老师对家乡的深情告白。
——霸州四中刘潇
天赐
董一菲
北纬44度极寒地区是世界顶级农产品*金地带。
一万年前的火山爆发给这里带来了30厘米的黑土。一千三百多年前青春的大唐曾经在这里建立了海东盛国。渤海国的都城，上京龙泉府就在镜泊湖畔的这个小镇一渤海，江水温柔地环抱着这有着沉沉大梦的地方。“牡丹江”，在满语里是弯弯曲曲的河，它蜿蜒迤逦，一路向东。
神秘的上苍赐福于这片土地，于是有了颜如玉，浆似乳的神奇的生于天然石板之上的稻米。它以骄人的品质成为李唐王朝皇室专用的皇家贡米。于是海东盛国的众鹰之神海东青和天下粮仓中最具品相和口感的石板稻米成为这方国度的神奇物华。
有人说，墨分五彩，石板米又何尝不是用五色五彩成就了它的前世今生。
红色是它的劲道。远古时代冲天的火光燃烧的岩浆地火，照亮这片沉睡的山川大地。温暖了这个极寒的冰天雪国。于是镜泊湖作为世界第二大高山堰塞湖，中国第一大高山堰塞湖横空出世。从此沃野千里，物阜民丰。那遥远的红色的灵*，不拘而不屈的火的燃烧好比是这片土地的图腾。万物因此有了浪漫，有了热情。
红色的地火，是稻米最久远的爱恋，那份温暖成就了稻米独特的劲道，那劲道里有坚韧，有挺拔。这里是塞外江南，荒寒中有明媚与灵动。
一年一熟，一生一世，漫长的生长期。专心致志、心无旁鹜地生长，让稻米有了一种强大的生命力量，有糯米般的口感，柔软绵长却又绝不纠缠。
亿万斯年，红色成就这里的百态众生，一草一木。“东北抗日联*”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浴血奋战，是他们艰苦卓绝的十四年抗战，“血沃中原肥劲草，寒凝大地发春华。”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水土又何尝不养育一种特殊的物种，成就特殊的味道，特殊的风骨。
生长在这里的稻米，茁壮，有力，是唐诗中的边塞一脉，是宋词中的“大江东去”的豪迈。
火山，三千年不衰的红色，三千年不褪色的坚贞，成就了一粒米的故事，成就了它的劲道。
黑色是它的醇厚。黑土地“一两土，二两油。”东北这片黑油油的土地是世界仅存的三块黑土地之一。而渤海古国这块土地，近30厘米的黑土层更是无比肥沃丰饶。
黑色的火山熔岩，黑金般的低调沉静。造化神秀，火山熔岩铺就的石板温床是石板大米幸福的家园。火山熔岩多孔的形状结构，通透圆融，醇厚的贮温贮水，让生长这里的稻米有了江南温柔乡甜美的梦境。白天太阳的照射有了熔岩石板的保温作用，夜晚便没有了那份寒冷。厚道、醇美、纯粹是石板稻米的生命品相。黑色的火山熔岩与黑色的土地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田间的淙淙汩汩的水流之声，歌唱着天籁，使这一片稻米有了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音乐之声。
古木参天的地下森林，原始的落叶松，挺拔的红松，秀美的白桦，风来雨过，春去冬来，它们化作春泥化作黑土的一部分，看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世界上最难得的黑色养育了这独特的稻米，让它颗颗晶莹粒粒饱满，镜泊湖水以自己丰富的矿物质与清冽灌溉着它。载歌载舞，载欣载驰。
天宽地广，美丽富饶，石板稻米那份醇香可以延伸到黑色无边的过去与未来，味厚而永。
白色是它的风骨。在白山黑水之间，在一年六个月漫长的冰雪期中，石板米成就了这片土地的风骨，也成就了它自己的风骨。
白雪让石板稻米有了梅花般傲霜斗雪之姿，有了茁壮顽强、饱满的生命景象。
石板大米有着珍珠一样的静静的光辉和生命的温润与明亮。
秋天，开镰收割，一锅热气腾腾的大米饭，纯正的石板米煮出的米饭可以抵御整个深秋与寒冬所有的风霜。
晶莹与饱满，浓浓的米香，配上东北猪肉酸菜炖粉条，那便是最幸福的烟火人间。
石板米产于渤海镇，有限的天时地利资源在唐代乃至以后的相当长的时间，由于农业生产技术和生产力的局限，只能用来做贡米。现代农业已经使得它走向了平常百姓家的餐桌。细耕细作，科学种植，近三十道工序的精细加工，使得石板米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丰富的蛋白质，醇香劲道的口感，使得它成为稻米中的国色天香。
曾经有远方的朋友说：“牡丹江的石板米，没听说过呀！我们只知道黑龙江另一种品牌的米业。”
渤海镇的石板米这是公主郡主的品阶，养在深宫人未识。是精品中的妙品，此米本应皇室有，民间能有几度闻！
石板米的白不是纯白，有珍珠的润泽，有玉的温软。前世火的热烈，今生黑土的醇厚，赋予它洗净铅华的生命的自信。它是雪乡白雪的精*，是林海雪原的浩荡，是海东青的身姿，是日暮苍山的蜡象银蛇的劲舞。
渤海国，谜一样的所在。据史料记载，大唐王朝，上京龙泉府曾经是世界上第二大城市，与西北的世界第一大城市长安遥相呼应。
渤海国现如今只剩下都城的土墩，静静地卧在石板稻田的中央，守望着这片神奇神秘而又生机盎然的土地。
那曾经高度的文明是如何消失的？也许正是“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就像神秘消失的古罗马、古楼兰一样，渤海国的精神底色、精神尺度深深地潜伏在这一片土地上，浸透在人们的精神血脉和日常生活中。
牡丹江人于是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骄傲与文化自信。吃着天赐的石板米长大的人，他的心中自有一腔别样的热血。
满族，擅长渔猎的民族。万丈豪情，倒映在这里。石板米仿佛就是他们的正白旗的颜色。正白旗是多尔衮的辖部。白色，是最单纯也是最复杂最多元最纠缠的颜色，正如多尔衮屡遭各种猜测诟病而又铁血厮杀激情燃烧的一生。
正白旗另一位杰出的代表人物正是写出了千古绝唱的《红楼梦》的曹雪芹。“红楼”与“贡米”，江南织造的曹家一定听过关外泠泠作响火山熔岩之上那稻米的传奇。
努尔哈赤，更是以旗色纯白而得名。在白山黑水之间，烈烈飞扬的正白旗是一幅图画，更是一阕史诗，大白大黑，大无大有。
石板米，米色正白。它的白是普洱茶月光白的白，是张爱玲“床前明月光”的白玫瑰的白。
给我一片月光白啊月光白，石板米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
牡丹江也是朝鲜族的聚集地。民间传说里薛仁贵征讨高勾丽便是一身白色的甲胄。白衣白袍也是朝鲜族的最爱，他们喜食大米，喜喝米酒，能歌善舞。
朝鲜族的火炕大大的，在整个卧室平铺开去。冬天，阳光照射进来，整个火炕温暖缱绻。好客的民族引吭高歌，用几十种的精美的凉拌菜，配白米饭牛肉汤待客。
米饭是用漆黑油亮的铸铁锅煮出来的，铸铁锅的形状像彝族的帽子。火炕连着灶台，众人席炕而坐。浓浓的日韩风，又是地道的东北风情。这里的朝鲜族深受汉文化影响，特别是深受儒家文化的习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每到插秧的季节，朝鲜族会跳起欢乐的舞蹈，连*牛青牛都深受感染，醉意朦胧地在夕阳西下中归来。
无尽的黑与白的诱惑，据说渤海国曾经有一位大唐的妃子，她的名字叫做黑妃。没有比这个名字再美丽再神秘的存在了。白的尽头便是黑吧。
白色的来自渤海古国的石板大米，你是否见过风华绝代的黑妃，你，便是她的前世今生吧？
牡丹江作为中俄边境的小城，大街小巷，有俄罗斯人出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马克西姆俄罗斯餐厅，有奶油米饭，食材就是石板米。富含矿物质和蛋白质的大米与西式的奶油，渲绎了一场旷世之恋，让人神思而遐想。
绿色是它的生机。阳春三月，人们去江西婺源，苏州兴化，云南罗平，湖北荆门去看油菜花。热热闹闹、铺天盖地的金*油菜花，要么依着山，要么衬着水，要么云幕雨帘，要么有黛瓦白墙的古建筑作陪衬。
水稻田则不同，它无须朝晖夕阳，无须彩云晚霞的陪伴。在东北辽阔的大平原上，水稻整整齐齐地排列着，那样的天圆地方，那样翠绿成远古成童真，那样的桃花源。
从春到夏，绿意葱茏而盎然，不以规矩不以成方圆，没有哪一种农作物的序列会有这样阵仗，这样的方阵，既有三*仪仗队的风姿又有着豆蔻稍头二月初少女的妩媚。
石板水稻之水来自镜泊湖。镜泊湖，顾名思义，明镜一样的湖水，滋养着一年长达天生长期的水稻。这样的水泽灌溉，充沛而荡漾。镜泊湖最深处可达米，湖水来自长白山脉的冰销雪融。镜泊湖自洁自化，拥有大量的负氧离子，大量的微量元素和矿物质。完成45公里的长途跋涉，万千柔情汇入稻米的灌溉渠。
青青的石板水稻有了这样的土壤，这样的水源，于是便有了它挺拔秀美的身姿和绝世的容颜。
夏天，让我们去渤海镇看稻田吧。水的灵动，整齐的方阵直到天边，直到远古。它的背景是万年前的火山喷涌，是一千多年前的渤海古城的繁华，是汉、满、鲜、鄂伦春等多民族的融合。它是大地上最美的诗行，是东北牡丹江写给中国的情书，是人类富足安康的梦想。最纯粹的绿色的华年。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稻子开花了，淡淡的小小的，它是那曾经的浓浓绿意的梦。
*色是它的高贵。存在了年的渤海国不复存在了。然而它的气派，它的国泰民安的富庶还在。“鱼米之乡，塞北江南”让石板米有了高贵的血统。
遥想当年，驿站的快马奔驰，在金秋十月，从东北到西北，只为来自黑土地的稻米，只为大明宫的皇族的餐桌上，有一碗最美味的米饭。
我猜想，驿使快马加鞭的程度一定不亚于当年杨贵妃与荔枝的“一骑红尘妃子笑”。
我们有丝绸之路，我们有茶马古道，这一条稻米进京的路应该叫做什么呢？无可考，却让人浮想联翩。
长安是喜吃面食的，江南是水稻的故乡，而偏偏在东北的苦寒之地，有了这样的天赐，有了这样的姻缘际会，有了这样独特的存在，这样高贵的金*。
金*色，皇家的专属颜色，太阳的颜色。稻米拥有一袭金灿灿的裙衫。水稻不似麦子，不同于谷穗。麦子以刺破苍天的姿态，成为大地质问者醒者，但是失之于刻薄与尖锐，谷穗沉甸甸的苦难般的担当让人心生悲悯。稻米是成熟是明亮的金*，坦荡挚诚，深深地弯下了腰，谦卑自在而婉约含蓄，“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有一种温柔敦厚的美好。
*帝的史官仓颉造字的直接效果是“天雨粟，夜*哭。”这是我们这个农耕民族的沉沉大梦。
上天撒下了金*的粟米。粟米，可以理解为五谷的总称。“稻黍稷麦菽”，稻，排在了首位。
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宁安的渤海镇，有一块神奇的土地，那一块土地把稻米的故事书写到了极致。有自然的变迁，有人世的浮沉，有舌尖心头最隽永的味道。
作者简介
董一菲
中学语文特级教师，黑龙江省首批正高级教师，教育部基础教育一线课程专家，“诗意语文”倡导者与实践者，全国中语首届十大学术领*人物，入选“百年中国语文人博物馆”。“中学诗意语文教学范式建构与实践”荣获教育部基础教育教学成果二等奖，并入选全国第四届教学成果公益博览会。兼任全国多所师范大学硕导，著有《自由呼吸的课堂》（入选年影响教师的本书）等七部专著。主编诗意语文工作室《跟教育名家学做教师》（入选年影响教师的本书）等42部教育教学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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